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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厂AI人,奔向香港

导读“现在在香港,遍地都是AI创业的前大厂人,百万融资不难拿到。”30岁的大厂P7黄全,刚刚搬离西二旗的工位,就在2024年1月前往香港尝试AI创...

“现在在香港,遍地都是AI创业的前大厂人,百万融资不难拿到。”

30岁的大厂P7黄全,刚刚搬离西二旗的工位,就在2024年1月前往香港尝试AI创业,这是他寻找出路的首选。

香港对科创类项目的鼎力支持,让他迎来了惊喜的开局。两大科创集群——香港科技园和香港数码港,都对科创企业有不同的培育计划。以香港科技园IDEATION项目的计划为例,前期可提供10万港币的几乎无条件的funding。

与此同时,被称为落户香港“直通车”的香港优才计划(优秀人才入境计划),在2023年取消了年度配额,这让大厂出身的黄全,“蹭了名企的光”,获批更加简单,续签7年就能直接落户。

市场环境的红利,没时间再让黄全对年龄焦虑耿耿于怀。

和黄全相似,2023年年中,在大厂工作刚满一年的张令,选择离职赴港读博,并加入了一家基于港大学生组织的AI初创企业。

“互联网大厂红利消散已成必然,”不是谁都满足于在大厂内做一枚螺丝钉,张令不想在一套已经完全打磨好的流程里“温水煮青蛙”。

初到香港,她就听闻另一个港大学生的AI机器人项目,拿到了百万融资,而还在落地阶段,她的项目已经见了两波投资人,对她来说,“拿投资不难,在香港AI创业,遍地都是机会”。

香港基金的慷慨,凸显出内地投融资环境的苛刻。

即便在一线的北上广深,除了2023年大模型出现短暂融资潮,2024年上半年,AI行业内非清北头部博士、大厂高管牵头的AI项目,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融资案例。AI势头火热,但张令们面对的却是,“小创业团队见了上百个投资人,一个TS(投资意向性文件)拿不到。”

而香港的“All in AI”,对希望南下的大厂人来说充满诱惑。

但融资友好只是评估香港AI初创项目的其中一个象限,这里也在步入内卷形式,这是黄全等人无法回避的一个局面。

当半年的应用落地被提速到两个月,随后“半年搭建好的项目,上架几天就被投诉下架”,黄全发现,在落地速度和应用场景上,创业者仍然面临着技术合规和盈利困难的窘境。

香港AI创业,或许是大厂人的一条新出路,但未必是一条坦途。

A

2024年1月,刚到香港的黄全,参加了AWS技术大会(全球最大云计算技术大会之一),令他颇为意外的是,整整一天的议程,所有会议都与AIGC(模型、工具和应用)相关,在好几个会场,由于参会人数过多,连座位都不够。

人满为患也意味着更多机会,但对比北上广,黄全在这里得到了更多机会的转化。

此前在北京,相比起名声显赫的清北博士、大厂高管牵头的明星项目,黄全这样的普通创业者,几乎没有什么故事可讲。而在AWS技术大会现场,短短1小时,黄全拿到了十个投资方的联系方式,他感叹:“内地投资人偏保守,香港投资机构对AI的兴趣居高不下,也更愿意冒险。”

在这里,AI创业正企图缔造“神话”。

“00后在读港大生,AI做的无人咖啡厅项目,能拿到百万融资”,对黄全来说,香港从不缺少这种提振信心的见闻。而他的项目尽管还在筹备期,核心团队也不过5人,但赴港第一个月,他就遇到了背着双肩包跑来公司的投资机构。

“考虑到0到1的阶段,也许拿到融资反而会限制项目方向,所以婉拒了”,如今黄全的项目进度在3个月内达到80%,最近一次,他拿到的投资offer已经到了百万级别,“只是条件有些苛刻,还可以再聊聊。”

在港AI创业的初期,融资难度曲线变得平滑且可控,促使大厂人赴港AI创业者接踵而来。加入由香港高校和政府背书的学生创业项目是其中一种有效门路,也成为不少大厂人寻找出路的新焦点。

00后的大学生Michelle表示,在她由港大和港中文学生组成的AI创业项目里,便“反向面试”,筛选出两名来自头部大厂的员工,“负责技术支持的CSO是腾讯和阿里支付宝的算法工程师,负责市场推广的CMO则是某头部大厂的前产品设计师。”

尽管在项目的Ideation(创新意念)阶段,Michelle没法给她的CSO和CMO开工资,公司账上只有香港政府的10万港元初始基金,但融资是Michelle们现阶段最无需担心的问题。

只要通过Ideation阶段,她的团队就能在三年内拿到100万港币的政府基金。虽然100万对于科技公司而言并不算多,但也足够作为初创团队的资金来源。而后期等项目步入正轨,还会由港府背书,接触到更多的VC资源。

同样,随着2023年在某头部手机厂商实习期的结束,目前就读于香港理工大学的Holly,将职业规划,由互联网大厂的产品经理,修改向AI赛道的创业。在已经成熟完善的大厂内,Holly发现自己的工作细碎、繁琐,难以形成真正的影响力,在已有的产品上去做细微的功能优化,也不能让Holly感受到成就感。

赶上2023年底AI热潮的兴起,去往港理工就读的Holly,加入了现在的创业团队。项目则脱胎于学生毕设项目:用AI工具让3~6岁的孩子,在经典童话故事的基础上,创作出个性化的的新故事。尽管还在研发阶段,已经拿到了校方10万元的创业基金扶持。

B

香港的“金子”不养闲人。

在Michelle所在的科学园内,几乎一半以上的项目都与AI有关。而真金白银掏钱做扶持的港府,也驱动了残酷的赛马。

“最焦虑的一点,就是因为我们产品雏形还没完善,创投会上,不断有人质疑产品同质化的问题。”Michelle和她的大厂团队不断调整产品,但在本就不多的应用场景里,“比前景、比价格、比创新”,Michelle也难免沮丧于“你想得到的,别人也都能想到。”

Michelle的大厂团队决定先做国内市场,利用香港高校背景撬动校方场景,“现在正在推进和内地某高校的合作,校企合作的竞争会小一些”,Michelle表示。

黄全也受困于同质化的焦虑。对于现在入驻科学园的黄全来说,在强调创新精神的科学园,保证独特性,才能持续拿到政府扶持。如今项目还在落地阶段,黄全5个人的小团队,已经将原计划6个月要完成的项目,提前到了4个月。

“大家都在卷进度。”在遍地热钱的香港,想法提出并不难,能否拿到地盘最关键。黄全人到香港已经4个月,但还没来得及去浅水湾躺一躺,去中环赏夜景,他忙着开会对进度和微调项目。

黄全的焦虑并非空穴来风,早他半年由深圳某大厂南下香港的朋友,两个月就完成了AI应用落地,随即拿到一笔来自前leader的百万投资金,完成了后续的资本输血。对他来说,在香港要进入一个健康、长久的融资节奏,落地抢滩是重中之重。“现在香港的AI市场机会多,资本看好,赶紧抓住场景才能圈到用户。”

进一步向后看,赴港AI创业的大厂人不得不面对一个算力挑战。

根据公开数据,在216家香港本土AI领域的企业中,有近一半的企业强调公司正面临算力不足的情况。有31%的企业目前正在使用位于内地的超算中心,另有26%的企业选择使用海外的超算中心。此外,在这些企业中,有44%表示公司难以收集训练数据,还有8%的企业则直接表示没有相关训练数据。

纷纷南下创业的大厂人,正让香港的创业赛道开始膨胀,如何“抢滩”和解决算力难题,是香港疯狂引入人才计划中滤掉泡沫留住精英的一道滤网。

C

2023年,宣称要All in AI的香港,提出要加速抢人才,实现三年引进10.5万人才的目标。

同时,在2023-2024年度预算中,提出拨款30亿港元,用于加强AI等前沿技术领域的基础研究。目前,香港已建立了14个跨行业的AI研究实验室,并在未来两三年内,构建不低于5000P的算力设施。

而根据港府数据显示,截止3月底,已有11万人才经各计划入港,其中,“高才通计划”共收到约77,000宗申请,共有近62,000宗已经获批。

香港人才计划大开闸门,内地大厂人纷纷南下,对黄全来说,除了AI市场的明显看好,还包括试图摆脱30+的年龄压力。即将迈入35+的低潜员工,时刻面临着新人、新技术、新变革的虎视眈眈。

更不用提,如今大厂P7含量已经大大缩水,“飞书裁出来一拨人,优秀同行涌入市场,有种换工作都赶不上热乎的的辛酸。”

对于黄全而言,香港对于科技人才的热衷明显。2023年10月,香港科技园公司行政总裁黄克强曾表示,在过去一年,园内的AI科企急增一倍至逾200家。甚至对于 Steam等科技相关专业的在校学生,香港都会为在暑期去科学园实习的人,提供11, 000~12, 000港币的月薪。

但扶持之外,考察过深圳不少创业园区的黄全亦表示,相对比领跑的深圳而言,香港目前科技企业少,对于创业者而言,市场尚未饱和,也有与深圳相当的扶持力度,但不少的创业展会和线下聚会,仍然更多集中于深圳。

而相比起5000元就能租到体面一居室的深圳而言,香港同样的房子月租也在1万五到2万港币左右,更不用提吃饭等生活成本,对于仍在初创期,需要节省成本的黄全来说,“香港宜创业,但并不宜居。”

同时,在AI应用落地的问题上,不少香港的AI创业项目投产比并不理想,但深圳的不少AI项目已经积累起了出海经验,“深圳有不少AI+跨境电商的项目,盈利前景都看好,”对于黄全们来说,强调线上场景的AI创业,本就极大削弱了地域的限制。除了全职创业的核心团队之外,黄全的兼职大厂朋友们散布在北京、上海、杭州等各个城市,对于未来是否会继续留在香港,黄全亦并不确定。

只是如今,黄全唯一确定的,正是赴港创业这4个月,离开时刻担心站错队、抱错大腿的大厂,黄全尽管疲惫,却难得放松。他只需要思考场景是否真的存在,思考AI工具如何完善应用体验,这几乎让他找回了初入职时的兴奋感。

(文中黄全、张令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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